第28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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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他今日很霸道,霸道且蛮横,她是降不住的。 ??“给我生个孩子。” ??最后,褚昉伏在她耳边这样说。 ??许是太累,陆鸢没有回应。褚昉却想方设法,一定要她的答复。 ??陆鸢只能随口应了句“好”。 ??褚昉却骤然停了下来,似在考量话中真假。 ??“不可骗我!”他且重且沉,似命令又似忧心。 ??陆鸢没力气说话了,只是昏昏沉沉地点头。 ??褚昉轻舒一口气,紧紧拥着她,沉声说:“你是我的!” ??只能是他的,人是,心也必须是! ??作者有话说: ??是谁写了这么个油乎乎的狗东西出来!好油好油,捂脸跑走…… ??第25章 抱贞守一 ◇ ??◎她不会替他守寡◎ ??一夜·纵·欢, 翌日晨起,陆鸢醒得有些晚。 ??一掀帐子,褚昉端坐在桌案旁, 手边放着昨日送来的《女诫》诸书, 像是在等她起床。 ??陆鸢实没想到褚昉这个时辰了还在家中待着,他马上要出征了,不须去准备吗,怎会有闲情逸致等她起床? ??“国公爷,可是还有吩咐?”陆鸢忙简单梳洗, 整理仪容, 迎出来问。 ??褚昉皱眉,只觉“国公爷”三字格外刺耳,昨夜的话她忘得一干二净? ??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? ??褚昉面色冷了几分,按向手边的书,“你以前在家中, 可读过这些书?” ??“读过一些。” ??褚昉又问:“可解其义?” ??陆鸢抬头看他一眼, 敛眉点头。这些书义并不难理解,不知褚昉为何有此一问。 ??“你可知,何谓‘既嫁从夫’‘抱贞守一’?” ??陆鸢再次抬眼看向褚昉,他是何意思? ??怕此次出征发生意外,想让她为他守寡? ??他以前从未提过这要求, 缘何这次忧心至此? ??联想他昨夜反常,又是让她叫“夫君”,又要求她生个孩子, 大约真是怕命殒疆场, 后继无人吧? ??“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, 一定能平安归来。”陆鸢忖了片刻后, 这样回答。 ??褚昉听得一愣。 ??他要她抱贞守一,和他平安归来有何关系? ??心念稍稍一转,褚昉才反应过来,她的意思是,他若此去无回,她不会替他守寡。 ??虽然褚昉从未想过让她守寡,可听她亲口说出这话,心里终归不是滋味。 ??人死如灯灭,她守不守寡无所谓,可他活着的时候,想听些漂亮话。 ??她却连一句言不由衷的漂亮话都不愿说? ??褚昉抿紧了唇,沉默半晌,说道:“陆氏,我若此去无回,你自可归家,另谋姻缘。” ??听来竟有些壮士扼腕的悲凉,还有几许不甘与气愤。 ??陆鸢想宽慰他不要多想,未及开口,听褚昉接着说:“但你如今是褚家妇,望你牢记身份,不要做逾矩之事。” ??原是临别前的例行训导。 ??陆鸢柔声回说:“我记下了。” ??褚昉注目看着她,似要穿透皮囊,看进她的心底。 ??她向来如此,恭顺地勾不起人的一丝疑虑。 ??良久之后,褚昉才收回目光,对书韵吩咐:“叫林大夫进来。” ??陆鸢面露诧异。 ??“你吃了几日药,该复诊了。”褚昉无视她的愕然,平静地说道。 ??陆鸢没有说话,由着林大夫号脉。 ??“夫人体内已无余毒,可换成调养之药了,最好用药一个月便复诊一次,好及时调整用药。”林大夫只当没有之前的事,依照褚昉交待这样说道。 ??陆鸢仍是应好。 ??林大夫开了药方,嘱咐几句宽心便退了下去。 ??褚昉道:“我此去至少两个月,你若在府中待的不顺心,就还回娘家调养,等我回来,再接你回府。” ??陆鸢抿抿唇,想了下,拒绝说:“我还是在家中吧,母亲那里,也需我尽孝。” ??丈夫出征,哪有妻子回娘家自逍遥的,父亲也不会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等失礼事。 ??褚昉没再多说,停顿了很久,似在考量什么事,后又说:“平妻一事我会解决,你不要妄加揣测。” ??他语气认真,似是允诺,想要安定陆鸢的心。 ??陆鸢莞尔应好,恭顺如常,让人辨不出她到底信了几分,她的话又有几分真假。 ??不知为何,褚昉忽想到贺震曾说,他的妻是个复杂的人。 ??褚昉不再说话,陆鸢也无意多言,叫人摆饭,夫妻二人安静地用过早饭,褚昉去安排西行一事,陆鸢稍稍松口气。 ??青棠照旧端了药来,低声问:“夫人,还喝吗?” ??陆鸢轻轻摇头,示意她等药凉了就倒掉。 ??青棠会意,却说:“夫人,那您到底何时开始调养?一直拖着也不好,你也要为自己以后着想啊。” ??自家姑娘这等人物,就算离了褚家,也还是不愁嫁的,一定能嫁个如意郎君,不该自暴自弃。 ??“等归家吧。” ??归家之后,她嫌药苦,可以让人做成蜜丸,不会像现在难以下咽。 ??··· ??长安城北郭门外,贺震在点兵,褚昉盯着他穿的裘衣看了半晌,确定他身上这件和自己其中一件一模一样。 ??待他点兵完毕,同褚昉复命时,褚昉随口问了句:“怎么不穿盔甲?” ??贺震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,兴高采烈地说:“这个比盔甲轻便,还御寒,穿着舒服!” ??他跃上马,朝后一扬手,命了句“出发”,边打马前行边与褚昉寒暄,问:“将军,你有吗?这是前天陆家小奴给我送去的,说是阿鹭知道我要远行,特意给我买的,我昨儿去见阿鹭,她还嘴硬不认,非说是长姐不想失了礼数才买的,你三套,我三套,公平的很,我不信,长姐怎么会知道我的穿衣尺寸,你说是不是?肯定是阿鹭自己买给我的!” ??长姐买的,一人三套,不失礼数,公平公正。褚昉听着这些话,脸色莫名难看。 ??贺震还在不懈追问:“将军,你的和我的一样吗,怎么不穿?” ??褚昉转头瞪他一眼,命道:“换上盔甲!” ??又命一句:“以后都不准穿!”快马疾驰而去。 ??寒风萧瑟,越往西去越是人烟荒凉,褚昉一行几乎马不停蹄、夙兴夜寐地赶路,却在停驻敦煌驿休整时碰上了从西边过来的五六个商胡。 ??商胡皆穿着厚重的绒帽裘衣,说的也是粟特话,其中一人肩上搭着一个褡裢,垂下的两端鼓鼓囊囊,将上面的宝相花刺绣撑得越发饱满。 ??几人甫一进门就引起了褚昉等人的注意。 ??打量过后,贺震压低声音道:“将军,西边商路不是阻了么?他们从哪里来的?” ??褚昉也已观察良久,但听不懂他们交谈,遂看向身边的译语人。 ??此去碎叶城,胡汉杂融,尤以昭武姓族为众,褚昉特意从大鸿胪寺借调了几个懂粟特文的译语人。 ??译语人凝神听了半晌,面露难色,他们平常以书译为多,口译并不在行,且这几个商胡口音重,说得还快,听来很是费劲。 ??褚昉并没苛责,看向康延植,他出自康氏商队,负责协调军资一事。 ??康延植说道:“听他们说来,应是碎叶城来的,加急往长安送东西。” ??“碎叶城?”贺震警觉地看向褚昉,“将军,要不拿下问问?” ??碎叶城被围困,这些商胡如何逃出来的,去往长安又为何事?如今关键时刻马虎不得,褚昉颔首默许贺震提议。 ??贺震遂命人围了商胡,肃色盘问。 ??不待康延植翻译,其中一个领头的商胡忙自报家门:“我们是康氏商队的,受少主之命往长安送药。” ??褚昉听闻康氏商队,又将几人打量一番,问:“可有关谍?” ??“赶的急,关谍尚在办理。” ??有的商队确实会在入京之后才办理一应关谍文书,褚昉略一思忖,又问:“如何证明你们出自康氏商队?” ??领头的商胡为难地皱皱眉,忽想起什么,自褡裢中掏出一封信,指着信封上的朱印,说道:“这是少主的印。” ??他指指康延植,“我看你也是商人,应该知道康氏商队的规矩,少主印是独一无二的,无人敢仿冒。” ??朱印圆形,内缘为一周锯齿形的圣火图案,主纹作日升月上,圆日两侧以汉文和粟特文双语写着一个名字。 ??褚昉不认识粟特文,却认识汉文,那是“康凌子印”。 ??康延植接过细看之后,向褚昉点了点头,表示不假。 ??贺震奇怪地看着领头商胡:“你如何进去的碎叶城,又如何出来的?什么药材这么紧要?” ??商胡遂将自疏勒潜入碎叶城的新商道简单说了下,而后说道:“少主信中交待,药材之事十万火急,务必在月底送到。” ??褚昉朝褡裢看去,心中已有所忖。